课程十一:全面推行土改，实现耕者有其田

四、全面推行土改，实现耕者有其田

1946年5月4日，中共中央根据各地区来延安的同志报告，特别是山西、河北、山东、华中等各解放区的报告，广大农民已经通过反奸、清算、减租、减息斗争，转入直接从地主手中取得土地。在群众运动深入的地方，基本上解决了或正在解决土地问题。而当时的形势是，全面战争一触即发，客观上“要求必须在较短时间内果断有力地解决土地问题”，以动员农民参军参战。由此决定，“从反奸、清算、减租、减息、退租、退息等斗争中，从地主手中获得土地，实现耕者有其田……”。这项运动，历史上称之为“五四”土改。中共中央还要求各地，在实施土改过程中，为了避免过早地刺激反动派（国民党中央政府），不公开对外宣传耕者有其田，公开的口号仍然是算账减租。

（1）      鹅钱乡的土改试点

党中央《五四指示》下达后，中共华中分局立即召开分局及各地书记联席会议，对土改工作作了具体部署。

为了取得土改经验，把握工作的主动权，华中分局选择五分区淮安县的鹅钱乡进行工作试点，派出以分局民运部副部长李坚真为队长、王文长为副队长的土改工作队进驻鹅钱乡，具体领导土改工作。

《江苏省志·大事记（中）》—1946是这样记载的：

5月18日 华中土改工作组到淮安县石塘区鹅钱乡进行土地改革试点。在以后的40天内，没收汉奸土地306.7亩，向地主归还土地5914.4亩，被转移的公田317.8亩，全部分到3300户农民手里。中共华中分局书记邓子恢指出，鹅钱乡创造了华中土地改革的一个典型范例。

在反奸反霸斗争中，农民虽从地主手中取得部分土地，但斗争果实没有划分彻底，土地分配亦欠合理，特别是贫雇家因无“账”可算，得到土地甚少，积极性不高。于是，工作组决定首先进行“清算运动”，就是发动农民跟地主算剥削账，把土地从地主手中算回来。通过挨门挨户访贫问苦，深入细致的启发教育，大部分群众都强烈要求分田。接着，召开群众大会，建立村乡斗争果实处理委员会，进行人口登记、田亩登记，慎重划分阶级成份，组织清算斗争，从地主手中算出土地，并说服富农拿出多余土地。到5月下旬，进入分配土地阶段。

5月27日，华中分局五地委在淮城孔庙召开800余人的扩大会议。会上学习邓子恢同志传达的中央《五四指示》，听取曾山同志的土改工作报告，分析了形势，讨论土改的伟大意义和有关方针政策，明确土地改革的任务、要求、方法、步骤。6月15日，会议结束。会后，参观华中分局在淮安县石塘区鹅钱乡搞的土改试点。

鹅钱乡的土改经验，是采用“中间不动两头平分”、“抽多补少，抽肥补瘦”，“按人口平均分配”等原则。中共华中分局书记邓子恢亲自总结和推广鹅钱乡的土改经脸，并著文在《华中通讯》刊登推广。从点试验推广到面，仅仅几个月工夫，华中地区就有一千五百万农民获得了土地，实现了耕者有其田。广大翻身农民在“保家保田”口号下，掀起了参军热潮，为解放战争的胜利起到了重要作用。

（2）      推进土改运动

1、土改的方式和步骤

解放区的土地改革运动是一场铲除封建生产关系的伟大社会变革，它不仅在党内外产生各种思想认识上的问题，而且在实施过程中也出现了许多矛盾和困难。中共华中分局和各级党组织坚持从华中的实际出发，及时研究解决运动中出现的问题，使土地改革运动迅速地向前发展。

自1946年6月开始，在土改试点取得经验的基础上，土改运动迅速在华中解放区推开。各地遵照华中分局的指示精神，加紧没收和分配大汉奸土地的工作，同时按照苏皖边区政府公布的标准，彻底实行减租减息，允许地主以土地抵偿债务。为达到算出地主土地的目的，各地发动农民与地主清算旧账的斗争如火如荼地开展，清算内容更加广泛。对罪大恶极的汉奸采取没收方式，本人不分地，家属无罪者可分得土地；在退租退息中，地主无钱可退者，令其将地作价抵还；用清算旧账方式是最普遍最适当的办法，通过算伪款、算贪污、算侵吞、算霸占、算敲诈、算高利、滚利、算额外剥削等清算方式，在清算后留给地主应得土地，多余者拿出来分配；地主自愿献出土地，加以表扬，不再斗争，但其土地须交调处委员会统筹分配；在边缘地区，鼓励农民以赎田买田等方式取得土地。

参照鹅钱乡土改分田的做法，各地土改工作大体经过以下几个步骤：

第一步，广泛宣传“五四”土改指示，教育群众，调查研究，了解情况。运动初期，农民群众迫切要求分田分地，但还有思想顾虑。一是受封建意识和宿命论的影响，感叹“一分良田一分天，没得神气沾不了边”；二是对时局发展缺乏正确的认识，唯恐有朝一日变了天，地主恶霸反攻倒算；三是不了解我党的土改政策，不敢当“出头椽子”。基层党组织和土改工作队每到一处，就跟各乡各村农会一起，广泛向农民宣传土改的目的、意义和政策，组织农民讨论“穷人为什么穷，地主为什么富”的问题。经过讨论，使农民真正懂得“不怕命薄，就怕剥削”，“穷人穷万年，就是没得田”，“欠了大利债，一代穷一代”的道理，从而逐步确立“农民要翻身，刨掉剥削根”的思想，认识到只有实行土改，实行耕者有其田，才能消灭剥削制度，广大农民才能彻底翻身作主人。

第二步，调查统计。查明各村所耕土地多少，应分配土地的人口多少，平均每人可得多少。

第三步，斗争清算。根据斗争对象决定斗争方式，应清算的、应没收的、应退租的、应献田的分别进行，然后留下每人平均应得土地及地主应有份地，将多余土地上交调处委员会支配。地主无多余土地的，则不必清算。

第四步，分配处理。即由村调处委员会将清算出来的土地，按应分地的人数公平分配，多少均平，肥瘦均平，远近适当。分配计划由调处委员会拟定后交村民代表会商讨通过，力求其平；分配方法则照各户现有土地抽多补少，抽肥补瘦。

第五步，复查出榜。由调委会将各户分配土地的数量点抄清单，贴榜公布，让村民提意见，如有不公平或遗漏之处，允许人民提出，调委会再加调整，作最后决定。

第六步，确定产权。土地分配后，仍要再令地主写卖契给分得土地的农民，以后政府再发给营业执照（不收契税），保证分得土地者的完全所有权；以后各人所分土地由各人自由处理，出卖、典当、自耕、出租、赠送，概由各人自己处理，别人不得干涉；并宣布分定后，所得土地，以后各管各业，生者不再分，死者不抽回，女子分地由女子自己处理，如女子出嫁或改嫁时父母（公婆）不得霸占其土地。

最后则召开庆祝胜利大会，总结经验，教育群众，鼓励大家互相合作，努力生产，兴家立业，发财致富；同时号召大家把民兵办好，武装自卫，改造政权，拥军优抗，肃清特务，保卫既得土地。

2、      采取得力措施，保证土改

    为了保证土改顺利进行，华中分局从教育入手，教育党员干部要经受土改斗争的考验，做土改的促进派。同时，对土改运动中出现的问题，及时纠正“左”的或“右”的偏差，贯彻执行党的有关政策。

——明确原减租减息政策，改为采取没收、清算、献田等各种形式，使农民从地主手中获得土地，实行“耕者有其田”的政策；明确不得侵犯中农土地，不得侵犯地主、富农的商业；正确区别对待富农与地主、恶霸与非恶霸，地主中的大（地主）、中等（地主）、小（地主），开明绅士要适当照顾等问题。

3、      在战争动员情况下加快土地改革进程

土改开始不久，国民党反动派即加紧部署向苏皖解放区进攻。各地党组织既要动员参军，又要征集粮草。在备战任务十分紧张繁忙的情况下，有些地方因此一度放松了土改工作。华中分局发现这一情况后，立即发出《关于在紧张的战争动员情况下，抓紧时间进行土地改革的指示》，要求各级党委“无论战争动员如何紧张，决不应放松土地改革，这是发动农民参加战争、支持战争的基本一环。只要农民得到土地，他便会为保卫既得土地而拼命，否则他对战争便不是那样积极甚至旁观，如此则战争将受失败”。根据自卫战争形势的发展，各地加快了土改进程。在工作方针上，将土改与备战结合起来，实行“一手拿枪，一手拿算盘”，“一手拿枪，一手分田”。7月13日，苏中战役在华中一分区打响，17日，一地委召开地委紧急扩大会议，一方面动员投入自卫战争，一方面研究加快土改运动。刘瑞龙在会上传达了华中分局关于“在秋收之前解决土地问题”的指示，要求各地根据形势的演变加快土地改革进程。在华中一地委的部署下，全区很快出现了“前方打仗，后方分田”，“白天打仗，夜晚分田”的壮观场面。

4、      组织复查

到了1946年9月，华中分局发出关于土改复查的指示，决定“土地改革已经分配完毕地区，应即从下而上、从上而下进行复查。组织区乡村各级复查委员会，以贫雇农代表为领导，吸收中农代表参加组成，领导复查工作。复查的基本任务是贯彻党的土地政策，调整阶级关系，完成组织的发展与改造，以及新的工作动员。”“在土地改革迟缓地区，应即打破机械阶段，放手发动群众自己动手分配土地。”这个指示下达后，苏中地区迅速贯彻执行，其它地区则在华中分局次年6月20日发出《对土改复查的指示》后才掀起高潮。在这一阶段里，华中分局更加注意党的阶级路线，坚决依靠贫雇农为骨干，联合中农，反对由干部包办代替。但在运动后期，许多地方出现了斗争过火的现象，不少冤假错案事后才得到了纠正和平反。

附

邓淮生：父亲通过土改获得闽西农民对共产党的支持

邓淮生说，我父亲不仅在华中重视土地工作，在之前的斗争中就运用土改获得农民对共产党的支持。如第一次国共合作失败以后，中国革命走向了一个用革命的武装去反对反革命的武装这样一条武装斗争的道路。因为大城市是国民党反动派或者金融资本家控制的要害，所以共产党领导的部队只能到深山老林或者偏僻的地方开展自己的活动，保存自己的实力，在中国革命的根本目标和依靠对象方面就发生了很大的一个变化。以毛主席为代表的中国土生土长的知识分子，就认识到中国革命最根本的目的是要解决农民的生存问题，因为当时农民的生存比城市的工人生活还要苦得更多。而农民的问题，核心是土地的分配问题。

　　邓淮生说，当时在我父亲的家乡龙岩地区的土地分配上，80%的土地被10%的地主和土豪劣绅所占有，而70%-80%的普通农民只拥有10%多一点的，没有生产资料，农民就无以生存，没有生存的手段，只能去出卖自己的劳动力，给人家打长工、打短工，靠出卖劳动力来挣钱。现在很多人讲民主、讲平等，其实最重要的民主和平等还在于生产资料的分配上讲究平等，这个时候少数人占有大量的土地，多数的人占有很少的土地，要出卖劳动力来养活自己的家园，这非常的不平等。要想取得农民对我们共产党的支持，在政策上必须要满足农民对土地的要求。我父亲正是在1929年闽西暴动的时候采取了土地改革的办法，获取了闽西农民对共产党的支持。

邓淮生、邓小燕和邓子恢铜像合影